初春。艳和华约定的周末很快到来了。万物开始复苏,阳光干净的象用清水反复洗过一样,折射着快乐的光。
来到之前他们已关掉手机。这是他们以前经常约会的地方。结婚近十年了,他们都忘不了这个地方,曾经多次在梦中牵手的地方。这个周末,他们约定要重温一下久违的二人世界,属于他们自己一回。十年可能不算太长,而之于婚姻,她整天相夫教子,细算下来终究不算短。
在大学城北面,一个水面不小的湖旁边,叫水库可能更合适。大学时,室友们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:月牙湖。湖水清冽,拍打着岸上的人造岩石。岩石己被湖水染的通体灰黑,但接近湖面的部分,却白得异常透亮。
现在这个季节,还没有几个游人,三五条游船在湖面上左摇右晃,有的在原地打着圈儿。
华转过身问艳,咱也去划会儿船吧?艳脸上顿时抽出一丝笑,终究没能笑出声来,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。回了句,听你的。
听到这勉强的回答,让华很难受,出来了,还放不下家里的事。艳是一个很聪明,能干的女人,对工作和生活都很认真,爱干净。结婚十年了,日夜操劳,从不唠叨,干什么一丝不苟。从她此刻的语气和表情中,他感到了她还沉浸在家中的烦事中。这么难么?让她暂时放下那些操不完的事,高高兴兴地渡过这个特殊的周末。一丝难过从胸腔里出发,一直上升到大脑皮层,使鼻腔里酸酸的。
华要了一条小船,两人登着走的那种,船顶上还罩着一块花布遮着阳光。天气还不错,工作人员却提醒我们,可能要变天,有大雨,早去早回,别跑远了。
我们看了看天,没有一丝云彩,咋会下雨呢。目光回到岸边,看到好多人举着自拍杆,正在录制自己的视频。还不时地把镜头拉近,再拉近。有人欢呼着说"岛,那里有个小岛!"看得出来那人有点兴奋,或者激动。活跃的气氛,渲染着我们。
我们脚登着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小船,向远处小岛驶去。华叮嘱艳要穿上救生衣,他自己却没穿,怕麻烦。艳终于放松下来了,从她闪跳的目光里,看到了往日的柔情,这是十多年以来不曾出现的。忙碌生活己经使她青春不再。
小岛由模糊变清晰,由小渐大,是个无人小岛,不大,种满了树和花,是什么树,什么花,不认识也说不清。沿着一条石径小路拾级往上,再沿着茶碗口粗,笔挺的树干往上走去。看着技头上挂着星星点点的嫩芽点,预示着一个季节的将要来临了。破落的石径上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树叶、杂草,踩在上面,少了些弹性,有些湿滑。转弯的时候,艳差点摔倒。华敏捷地一个跨步,上前扶住了她。再往上走,华想扶着她的胳膊,她有些羞涩地甩手、抽掉了,快走两步,把他丢在后头。
华尴尬地说:“艳,还记得上次爬山吗?”她叫x艳,但他省略了一个字,叫她艳。山路上,还不时地有零星有人穿过,华有点难为情,话到嘴边,却咽了回去。艳回过头看着他,努力回忆的样子,好像在问,哪一次?十年前在大学里,学校组织的那一次爬山活动,华和艳都参加了。他们同届不同班,互相不认识。到了半山腰的时候,艳崴了脚,疼得掉下眼泪,四周没有人,疼的绝望时。突然,华从一个岔口出现了,就好像上天派来救她的。华背她下了山。在回校的车上,同学们都笑话他们,哎哎哎,这是要演的哪一出?他们的结合,就是从那次爬山开始的。
艳从一棵大树的后面探头出来说"华,给我留个影好吗?当然好。华在回她说。艳摆好了姿势,并打出了个胜利姿势,满头秀发在风中飘舞,白皙的面庞,两根代表胜利的手指,呈V字形,好似在这间把一切烦恼抛在了脑后。
华的脑袋里突然展现出另一幅画面一闪而过:艳穿着孕妇装,肚子稍微有点凸起,走路笨笨的,脸上也是带着这般的笑容。十年前,艳幸福美满,开心的样子,华记忆犹新。那个小生命的到来,使他们都很忙乱,操心,烦恼,忙到如今,她的生活一直处于忙乱之中,从来不得闲。
艳问,好了没?华一楞神,慌忙按下快门,回归现实。
突然,山顶上的树叶开始摇动起来,也没个节奏地摇动,越来越乱。灰色低矮的云彩,好像压到湖面上了,象一块庞大的幕布。一道闪电,愤怒地撕裂着幕布,在雷声的鼓励下,一个口子,接着一个口子被无情地撕扯着。
华有些焦急地大声讲,艳,赶紧回去吧,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,别淋着。几滴冰冷的大雨点急匆匆地咂落下来,打在艳的头上,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头,有些慌乱。
风裹扯着雨,雨携带着风,风又借着雨势,雨鼓励风,把整个湖面弄得地动山摇的样子,着实让人急起来。
华使劲登着的小船,船顶上的遮阳布也不见了。小船就像一片小树叶,任凭风浪打击,艰难颠簸在湖面上前行。
华赶紧将自己的救生衣穿上,并大声地喊着,检查一下救生衣,穿好!系紧安全渑!之后,华两脚奋力地登着,在快速行进中,摇晃的船体才得以平稳。风雨扑打着小船,并把华刮倒了,爬起来,再跌倒,再爬起来。艳有些急,毫无气力地登着脚踏,反而使华登船的节奏有些杂乱。湖水在他们的脚下,粗野地挤进来,再放肆地从小船上滚出去。在他们要使尽最后一丝气力时,救生艇终于到了。
大学城公寓里,他们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,空调温度也调到了最高。但艳的身体还在打颤,也许是还在惊恐,害怕。华从后面抱住她。小心说着别怕,都过去了。艳偎在华的怀里。我们回家吧!看看咱们的儿子。
华把她抱得更紧了,甚至让她窒息。
儿子,始终是她心中最重的那部分;家,更是她心中最安谧,服适的地方,尽管让她操碎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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