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番洗浴中心招人，我打了电话，明天下午叫我去面试。”
“洗浴中心，不好吧，你咋想的，帮人洗澡？”
“不是帮人洗澡，我应聘休息大厅服务员，你陪我去嘛，拜托啦，我一个人去，有点怕。”
梅，三年同班同学，我的闺蜜。
我俩正在待业中，我想休息一段时间。梅，着急找工作，有工作就不用天天给男朋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，有工作就有额外的零用钱。
洗浴中心，不在我的工作选择范围内，而且平时也没去过。脱光了衣服，和一群人“坦诚相见”的洗澡，我心里膈应，不舒服。
梅央求我，一定要我陪着去面试，我就陪她走一趟吧。
红番洗浴中心是一栋6层楼房，附属红番酒店，酒店为三星级。
面试点在二楼，我们从员工通道上楼梯，二楼楼梯口是人事办公室。
梅走进办公室面试，填表。我退到楼梯转角等着她，我不想让上下楼梯的员工觉得我是来面试的。
“妍，你进来嘛，填个表。”梅走到楼梯口说。
“不要，我又不是来面试的。”
“只是填个表，你不想来上班也没事，帮忙完成一下招聘名额。”人事经理说。
人事经理，男，30多岁，黑西裤，白衬衫，看着干净清爽。
只是填个表，不来上班。
第二天，梅说不去洗浴中心上班了，男朋友不同意。人事经理打了好几个电话，让我先去上班，不适应的话，随时批准我离职，上一天也给工资。
“你先去上上看，我看人事经理好相处。去那里上班，包吃包住，工资还可以，铺盖都发新的。咱俩去面试，然后一个也不去报道，有点不好意思呢。”梅努力说服我，弥补她一定会去报道上班的承诺。
洗浴中心上班，就算是去休息大厅，我还是膈应，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。
暂时没有工作，就当体验生活好了。
红番洗浴中心，一楼接待大厅，左边男宾浴室，右边女宾浴室。二楼休息大厅，三楼按摩房，4楼KTV,5楼会议室，6楼办公室。
红番酒店，还有中餐厅，西餐厅，回族餐厅，号称“一条龙服务”。
我在二楼休息大厅，吧台信息录入员。
吧台前面7个大卡座，卡座间用1.2米的木板隔开，木板上面从天花板垂下红色流苏，空气流通，又显得隐隐约约。
每个卡座分为前后两排座位，一排四组沙发，一组两个单人沙发加茶几。
卡座的左边是VIP休息室，除了物料房，员工休息室，还有10多间小房，中间2排没有窗户，红色灯光，幽暗，暧昧。
卡座右边自助餐，微机室，健身房，办公室等。
吧台只卖点简单的饮品，VIP休息室套餐录入，所以我随时兼职服务员。应该说，服务员兼职信息录入。
一楼服务员非工作原因，不准上二楼休息厅，一楼二楼服务员禁止上三楼，三楼是禁地，除了技师可以出入。
听说三楼有很多美女，不让去三楼，反而很想去，偶尔三楼的人订泡面，订宵夜，服务员争着送，可是每次都在楼梯口被经理堵住。
我也想去三楼看看，到底有多神秘？几个经理天天叮嘱，不准我们去三楼，违反罚款50元。
男宾左边入口，左边的5个大卡座基本都是男人。女宾右边入口，总是坐不满2个卡座，周末时，偶尔拖家带口，勉强能坐满。
一楼洗澡，二楼休息，三分之二的男人休息一会儿，结伴上三楼，有的直接从一楼上三楼。
二楼休息厅，男服务员和女服务员一样多。
“你们怎么这么俗气，文明点行吗？”听同事随意的聊敏感话题，忍不住打断。
“哈哈，过一段时间，你就会和我们一样俗不可耐了，想当初我也是个小白，纯洁的比矿泉水还纯。来这里上班后，三观震碎呀，重塑三观呐。”
“在这里上班，很难相信爱情，什么甜言蜜语，简直是开玩笑。”
“有一点好处，被这里的环境洗礼后，不容易受骗，尤其是爱情，我感觉爱无力了。”
受过多年的教育的我，怎能和他们同流合污呢？
周一开例会，一楼，二楼，三楼员工全部集中在二楼开会。
三楼技师风情万种，身材高挑，清一色的美女，尤其是花魁，一颦一笑皆是美人。
一楼大门口礼仪小姐，相貌端庄，勉强能和三楼比美，不过她们宁愿值班，也不和三楼美女站在一起。
一楼浴室和二楼服务员，工作服难看，像丫鬟一样站在一边。
领导说，洗浴中心98%的钱都是三楼赚的，1楼浴室赚2%，二楼休息厅，不赚钱，还亏本。所以我们休息厅服务员地位最低，存在感最弱。
技师分两种，美女技师扎在三楼，除了开会，一般见不到。还有一种不用参加公司例会，自由的足底按摩技师，可以在二楼休息厅流动服务。
“爸爸，爸爸”。有一个小女孩哭着在大厅里走来走去。
“小妹妹，怎么了，为什么哭了？”
“我爸爸带我来洗澡，说好在上面等我，可我现在找不到爸爸了。”
“来，先坐下来，哥哥姐姐帮你找爸爸，不哭啊。”
“他爸呢，去一楼浴室看一下。”
“一楼说，他爸早洗好了，去三楼了。”
“怎么办呢？，他姑娘还哭着呢。”
“哄着呗，总不能告诉她，她爸去三楼找美女姐姐了吧，也绝对不能带她到三楼找爸爸。”
带姑娘出来洗澡，把孩子丢在一边不管，自顾自地去按摩。他姑娘回家告状，他会怎么圆谎？
他的脸面呢？榜样呢？父亲的尊严呢？
“麻烦你们帮我去一楼浴室找下我老公，我等一小时了，他还没上来。”
“女士，你老公在搓背，洗好再上来，你再等等。”杨师从一楼回来说。
“她老公真的在搓背？”等女士走开，问杨师。
“她老公早就去三楼了，三楼说，套餐都快做完了。”
天哪，跟老婆一起来洗澡，还去找美女，什么世道哇。
爱情呢？忠诚呢？婚姻呢?靠。
“杨总，我们去三楼，三楼服务好，这里等下回来休息”有一男人说，旁边还有2-3个男人等着。
“好，好，好，上三楼让美女按摩一下。”
30分钟，杨总气喘吁吁，走路虚浮，满头大汗地回来了，要了杯茶水等人，他朋友陆续回来了。
他们满脸正经，谦虚，互相追捧，要不是穿着浴服，还以为在办公室谈正事。一本正经地把按摩说成通经活络，强筋健骨，多多益善。
什么按摩套餐能通经活络，双脚疲软，走路虚浮？
杨总体力透支，没人扶着，感觉都走不到大门口。
吃饭，喝酒，送礼，连按摩都在招待范围内了。
真的不能单纯的合作共赢吗？非得搞繁琐的人情世故？还得深度按摩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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